春光明媚，正好可以集中精力看蒋先生的《书生札记》《墓歌集》和《画西厢》，内容“贼有意思”。

(资料图)

蒋力先生是杨联陞先生的外孙，是个道地的读书人。我们并不认识。之所以写他，盖因机缘。我读书，有朋友写的，也有自己想看的，还有就是随便翻翻。散漫有了解放天性的含义也不是不行。况且我读书不是读完这一本才读另一本，而是同时看几本，最多的时候恐怕有十几本。这习惯是好是坏，不甚了然，总之是习惯了。

之前看过蒋文，零零碎碎的。眼下春光明媚，正好可以集中精力看蒋先生的三本书，《书生札记》《墓歌集》《画西厢》，零碎也就拼成规整的版块。内容也颇有意趣，用东北话说就是，贼有意思。

三本书是蒋先生赠送内子的。内子是副刊编辑，做了三十多年。她和蒋先生如何交往，她没说过，我也不甚了然。想必与其他读书人的交往差不多。君子之交淡如水。内子读了蒋先生的书，觉得有趣，递给我看。我本意是翻翻，但是翻着翻着就入了迷。

蒋先生笔下的人，有些我见过，有些则是通过师友和书知道的，所以读着读着就勾起情感的涟漪。读书人对书的情感，不读书的人想象不出来，正如某些现实把文学想象力也给比下去了，反倒成了文学的新挑战。

在《书生札记》里，蒋先生写的杨联陞先生，自与他人不同。比如他听舅舅说，外公的诗全都放在日记里。我会心一笑，我年轻时写的诗也放在日记里。找到共同点，似乎也能沾点儿杨先生的遗泽。那时的读书人大多写诗，可惜的是现在还有不少当面背后鄙夷嘲笑诗人的人。不是我瞎说，前几天看话剧，台词里就有揶揄挖苦诗人的句子，亲友们一起转头看我，你想想我当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。

杨先生从北平师大附中毕业进入清华。我是北师大出身，自是亲切。可惜的是我没读过蒋先生的《杨联陞别传》，应该找时间看看。

蒋先生读书多，交往多，钱穆、陈寅恪、萧红、蒋彝、李治华、王元化……一长串名单，往来无白丁。他还谈到他在马原第一本小说集《冈底斯的诱惑》出版中的作用，谈到万之是他的大学同班同学。这两个信息应该收进个人数据库。

《墓歌集》专写拜谒墓地。我一直有这嗜好，近年才不喜欢去。蒋先生拜谒的墓地，有的我去过，有的则没有。看了蒋文就想，有机会还是去吧。我们可以和死者在这个联络处沟通沟通。弘一墓地，我去过不止一次。有一次是在行车途中，特意喊了司机停车去的。蒋先生写道：“纪念馆后面有小径通山腰，途中转弯处，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横在头顶，陡生险意，令人一惊，很快也就恢复了平静。”我没有这样的体验，可惜得很。

蒋先生与他的母亲都曾学画于王叔晖先生。我和我母亲也都喜欢王先生的工笔仕女。《画西厢》就是蒋先生对王先生《西厢记》十六幅连环画的解读。画和文字还有内页设计，除了相得益彰我想不出别的词儿来。

与三本书同时赠送内子的，还有一本《开卷》，一种骑马钉的小册子。十多年前，我去南京参加首届凤凰台诗歌节，朋友送了十几本，我很喜欢其中的趣味。这次故人重见，自是感慨。手里这本《开卷》，是蒋先生的书评专辑，他弟弟蒋丰先生在书评里说，未来也不可能有一本超过《杨联陞别传》的“正传”。活得久的人大概可以作个见证的。（桑克）